前不久回老家过春节，在和乡邻们闲聊时，我提起了自己小时很害怕的乡邻吕老头。大家马上异口同声：“这老头太缺德了！”乡邻们纷纷谈起了吕老头的恶行和一家人的报应，都感慨不已：因果报应，的确真实不虚呀！
在我很小的时候，吕老头就是远近闻名的狠人。他相貌倒是很英俊，浓眉大眼，声音宏亮，见人一脸笑，但实际上心狠手辣，天不怕地不怕，人称笑面虎。
他是一名屠夫，每年整个村里的年猪都是他杀的。家里长年养着几条恶犬，见人就狂吠。我上小学时每天要经过他家门口，不知为什么，每次经过时都会胆战心惊，直到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，那种恐惧的感觉依然历历在目。
吕老头生了四个儿子，个个都是他的翻版一一不仅外表长得和他一样，好勇斗狠的个性也很像。他的四儿子和我差不多大，但我因为怕他家，也很少和老四说话。
这样的一家人自然是村里的首霸。谁也不敢得罪他家。邻居家的狗只要经过他家门囗，基本上就回不去了。我姐曾亲眼见到一条狗走到他家门口，他家的某人丢出一根套绳，狗马上被套头倒地，拖进了屋。不久他家厨房就传出一阵肉香。狗主人明知是他家干的，也不敢上门理论。
他的左边邻居是本家亲戚。邻居新媳妇有一次发现自己家失踪的一壶油在他家的厨房，问都不敢问，只能私下和其他邻居抱怨。其霸道和乡邻们的恨意可想而知。
吕老头最出名的不是杀猪宰羊，而是邪婬恶习一一长期欺凌强霸老妇少媳。有一个老太太曾咬牙切齿地说：“上到80岁的老太，下到二十岁的新媳，没有这老东西不打主意的。”
记得我很小时，四十多岁的吕老头和右邻洪大婶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。那天深夜，一阵阵哭丧式的凄厉控诉嚎叫声穿透了小村的上空，打破了夜晚的宁静。大人们纷纷出门探看。
第二天，一个消息迅速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：吕老头长期霸占洪大婶，洪大婶的丈夫鹏叔是养父从邻县抱养的，很懦弱，全家人是敢怒不敢言。
那天晚上，洪大婶那长期受气的丈夫不知哪来的勇气，和深夜来家寻欢的吕老头打起来了，结果可想而知。这下大家都知道了，颜面尽失的洪大婶几次寻死觅活。
公开翻脸后，吕老头一家不仅没有丝毫的内疚，反而变本加厉，明目张胆，一家老少把洪大婶一家欺压得喘不过气来，后来洪大婶一家人只好搬到邻县鹏叔的亲哥家寄住。听说没过几年，内向寡言的鹏叔就去世了。
洪大婶一家搬走后，房子空了好些年。有一年，邻居有个出嫁的女儿回来承包村里的土地种植经济作物，租住在洪大婶的房子里。
有一天，女婿出门办事，晩上不能回家。黄昏时，女儿发现家里关得好好的猪不见了，便出门找猪。旁边的吕老头热心地要帮忙去找，而且很快找到了，在帮忙把猪赶进猪圈后，这个已年近六十岁的吕老头竟然对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动起手脚来。女孩拼命挣脱了他的魔掌，但一家人再也不敢继续住在这里了，很快退租回去了。
大家后来分析，这猪就是吕老头故意放出来的。
有一年“五一”我回家探亲。那天还没起床，就听见英嫂在屋前水田边破口大骂：“这个不得好死的，想占我便宜我没同意，就采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我……”
原来，英嫂的丈夫不久前因风湿导致腿不能动，瘫痪在床。已六十多岁的吕老头以为机会来了，就找各种机会骚扰英嫂。
算起来，英嫂还是他远房侄媳妇呢。英嫂的泼辣也是在当地有名的，而且吕家这时已今非昔比，报应不断，大家也已不像以前那样畏惧他家。
吕老头那时管抽水机房，负责给全组的农户抽排调节农田里的水。吕老头因英嫂不从他，就借机报复，将水漫灌进英嫂头晚才插的秧田里，导致秧苗都被冲毁，漂得到处都是，英嫂不得不重新插秧。
八年前的夏天，吕老头的老婆因胃癌去世了。去世前很多天都滴水不进，枯瘦如柴，受尽折磨。
可已七十多岁的吕老头依旧每天谈笑风生，说早点死了还好些。因为子女都不在身边，病人要他照顾，时间长了他烦不过。就在他老婆去世的第二天，他就又做了一件令人不齿的丑事情。
因家人去世要过客，吕老头便借了左邻亲戚的厨房。我们老家民风很纯，一般谁家里有事过客，大家都会主动去帮忙。
那天夜己深，厨房里只有一个来帮厨烧火的年近七十的老太太。吕老头进去后，见没旁人，就对老太太动手动脚。老太太非常气愤，大声呵斥：“我已是近七十岁的人了，你家的那个死鬼还躺在屋里，你就不怕她找你算帐？！”
第二天，这件事就传开了，大家说已经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评价他了。
俗话说：“三尺头上有神灵。人在做，天在看。不是不报，时候未到。”而佛教经典《善生子经》中有开示：“邪婬有六变：不自护身、不护妻子、不护家属、以疑生恶、怨家得便、众苦所围。已有斯恶则废事业，未致之财不获，既获者消，宿储耗尽 。”回头看吕老头一家后来的遭遇，真是善恶有报，真实不虚。
吕老头的四个儿子青少年时那真是个个勇猛威武。老四尤其令人瞩目，上小学时就是学校里的“老大”，孩子王，没人敢惹。初中辍学，走上社会，自然也成了社会上的“老大”。几乎方圆十里八村的年青人，都是他的小弟。后来和村医漂亮的女儿好上了，做了上门女婿。
可惜好景不长，结婚没几年，有一天晚上他酒后骑摩托车回家，也没戴头盔，不知怎的就一头撞到别人家的水泥墙角上了，头盖骨全碎了，后来在头顶上安了个钢制头骨。
因大脑严重受损，老四落下了癫痫的毛病，头脑也不好使了。又好喝酒，酒后就乱打人，他岳父母被他打怕了，为躲他搬到了别处。听说老婆也躲起来了，已有好几年不见人影。
老大性格最好，是几个儿子中脾气最温和的，也不在外惹什么事。可惜父亲不积德，家运不佳。在老四头盖骨摔碎几年后，老大初中刚毕业的儿子在城里读职校时，有一天在街上闲逛，被一伙小混混认错了人，乱棍打昏，头盖骨也全被打碎了，简直和他四叔一模一样，也安了个钢制头骨。（我突然想到，这和他家里的人经常砸狗的头有没有关系呢？）
老二年青时脾气也非常不好，因外形帅气刚猛，也找了个漂亮老婆。可惜结婚没几年，就得了严重的肾病，不能下地干农活，长期喝药，瘦得像根竹竿，感觉走路时一阵风都可以刮倒。
他漂亮的老婆挑起了家庭的重担，里里外外一个人非常辛苦，好像也有较重的妇科疾病，动过一次大手术。夫妻感情可想可而知。
老三算是兄弟几人中过得最好的了。他性格较好，头脑灵活，嘴巴很会说话，年青时也很受女孩子们的喜爱，后来到附近一家条件较好的女孩家做了上门女婿。前几年听说也得了什么病，不过总体还好，人也勤快，日子过得还不错。大家说这是因为他做了上门女婿，成了别人家的人的缘故。
更重要的一点，是这几个儿子之间关系不太好，听说有的长期不来往。虽然他们的德行和父亲很像，但就吕老头这个德性，自然也不讨儿子媳妇的喜欢，谁都不愿和他住在一起。
老大一家出外打工，宁愿房子空着，也不让他住。后来，他在远离儿子们的地方做了一间小屋，单独生活，直到三年前孤零零地去世，“厉害”了一辈子，到头来身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。
记得两年前我刚走进佛门时，梦见过吕老头的妻子，我还专门为他们夫妻诵了几遍《地藏经》回向超度。
评论